教中文轶事三则/ Three anecdotes of teaching Chinese

我在加州伯克利大学东亚系学习的时间不短了，以研究生的身份来教语言课或文学课，不论用中文还是英文，都很久了。但讲授年头最多，经验最丰富的，还是初级和中级的语言课。我时常想起那时的事儿。

“穿”和“戴”

一次教暑期班，共事的还有一位洋人，也是研究生，语言学系的，很敬业。一天早上八点我发现他堵在我教室的门口，一见我就问：“手套可以说‘穿’吗？”我说：你只能“戴”手套，不能“穿”手套。“那袜子呢？”他追问道。我说：你只能“穿”袜子。他又问：“我为什么不能戴袜子？”“因为……”这把我问住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下身为穿上身为戴也”。他满意了，飞快在教案上画了几笔，连说“多谢”，就咚咚跑去讲课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

又是一年秋天开学，碰到了以往教过的一个很聪明的洋人，已经是学佛教的研究生了。寒暄过后，洋同学说：“王老师，还可以问问题吗？”我说“请”。于是问道：“以前你教我中文，我叫你老师。现在我也成研究生了，你也不再教我。该叫你什么？”我想了想说：“叫哥们儿怎么样？”

中国人买汽车

这事儿跟在加州伯克利大学的教书无关。有一位渊博的老先生，是我的好友，我们私下探讨一些中国文学，我也向老先生求教英语文学。老先生对中国的事儿很注意，有一天给我看一则关于中国私人汽车拥有量快速增长的报道。他担心地说：“太多的中国人买汽车了，真不好。中国人口比美国多好几倍，如果像美国人那样一家好几辆车，世界汽油就没了。中国人买汽车真不好。王老师您说怎么办？”我说：“也是。中国人别买汽车了。让美国的人家把汽车捐给中国人，这样好不好？”话说完了，两人都笑了。

© Copyright by Dun Wang (王敦). All rights reserved. 著作权拥有者：Dun Wang (王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