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放脚”与“圆颅方趾”

方趾

今之論說家。往往有口頭禪曰。吾四萬萬同胞。同是圓顱方趾之儔云云。吾讀其論。吾嘗疑其言。以為吾頭果其圓。吾足何嘗方。豈如儔人家所謂長方。而非平方立方耶。

賓髻盤雲。纖腰學楚。談笑風生。不解羞澀。和氣迎人。進退活潑。舉止大方。令人可愛而可敬者。非彼歐美之女嬌娥耶。

淺笑輕盈。嬝娜娉婷。蓮鉤消瘦。貼地無聲。可愛哉。吾中國舊社會之同胞姊妹也。

額髮鬖鬖。幾逾五寸。窄袖緊衣。長不及膝。單叉小褲。薄如蟬翼。百幅羅裙。從此捐棄。可厭哉。此何人斯。豈非吾中國過渡時代之怪物耶。雖然其猶未也。

中國女界。自奉旨放腳。實行解縛而後。向之纖細如筍。不盈一掬者。今也直量三寸者。橫量亦三寸矣。蓋向束之縛不能自由者。一旦脫去羈絆。有不蓬蓬然勃勃然。橫求發洩者乎。然而骨之折者。卒不能復伸矣。故其橫決也。亦勢所必至。理有固然者也。吾見其狀。而不覺恍然有悟曰。向之所謂方趾者。其殆指此。其殆指此。


这是从1896年上海报章上抄录下来的一篇“讥弹”小文。文中已经在讨论当时相当“后现代”的问题了：放了脚以后又怎么样？南方的“前卫”与北方的封闭形成鲜明的对比。天津也得等到1900庚子国变之后才初具“国际化大都市”的规模。

不说庚子国变有多么惨烈！不说北方让洋鬼子欺凌得有多惨。只说我们北方人那会儿太土了，能不吃亏么？

庚子年的军机大臣刚毅给部队起名叫“虎神营”，取老虎吃“羊”，神能镇“鬼”之意，“真是太有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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