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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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有记忆的时候起，直到现在，凡我所曾经到过的地方，在空地上，常常看见有“变把戏”的，也叫作“变戏法”的。

这变戏法的，大概只有两种——一种，是教一个猴子戴起假面，穿上衣服，耍一通刀枪；骑了羊跑几圈。还有一匹用稀粥养活，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狗熊玩一些把戏。末后是向大家要钱。

一种，是将一块石头放在空盒子里，用手巾左盖右盖，变出一只白鸽来；还有将纸塞在嘴巴里，点上火，从嘴角鼻孔里冒出烟焰。其次是向大家要钱。要了钱之后，一个人嫌少，装腔作势的不肯变了，一个人来劝他，对大家说再五个。果然有人抛钱了，于是再四个，三个……抛足之后，戏法就又开了场。这回是将一个孩子 装进小口的坛子里面去，只见一条小辫子，要他再出来，又要钱。收足之后，不知怎么一来，大人用尖刀将孩子刺死了，盖上被单，直挺挺躺着，要他活过来，又要钱。

“在家靠父母，出家靠朋友…… Huazaa! Huazaa!” 变戏法的装出撒钱的手势，严肃而悲哀的说。

别的孩子，如果走近去想仔细的看，他是要骂的；再不听，他就会打。

果然有许多人 Huazaa 了。待到数目和预料的差不多，他们就检起钱来，收拾家伙，死孩子也自己爬起来，一同走掉了。

看客们也就呆头呆脑的走散。

这空地上，暂时是沉寂了。过了些时，就又来这一套。俗语说，“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其实是许多年间，总是这一套，也总有人看，总有人Huazaa，不过其间必须经过沉寂的几日。

我的话说完了，意思也浅得很，不过说大家 Huazaa Huazaa 一通之后，又要静几天了，然后再来这一套。

到这里我才记得写错了题目，这真是成了“不死不活”的东西。

汉学之难

Elling O. Eide, “Methods in Sinology: Problems of Teaching and Learning” Journal of Asian Studies, Volume 31, Issue 1 (Nov., 1971), 131-141.

[Page 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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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hilles Fang has said that competence in Chinese demands an effort roughly equivalent to that required for the mastery of Greek and Latin plus all the Romance Languages. That may be an extreme position, but there was, I think, some merit in the dragon speeches that used to greet the beginners in a Chinese program. Chinese is not, after all, just another language, and competence in Chinese does require much more than the mere learning of a foreign tongue. The student deceived on this point is almost sure to suffer, for not only is he likely to have come ill prepared for rigorous language training, but he will then even be denied a refuge for his wounded ego. It is one thing to be having difficulty with the most difficult language in the world, quite another to be going down for the count in your struggle with something promoted as “just another language.” Further, and worse, such a student is ill prepared for the other demands that will, or should, be placed upon him. We cannot expect students to learn everything at once, but it is important that they know from the beginning what our standards are. You cannot talk purposefully of methods, or even of Sinology, with a student who eyes you resentfully when you refer to works in French or German, and who has not yet dreamed of the things in Japanese. It is essential, therefore, that we not promote Chinese in such a way as to conceal the elements of training that are necessary for competence and expert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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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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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t is not surprising that administrators are ignorant of our special needs, but it is, certainly, our duty to explain. To remind them that the mere fact Chinese is a language does not mean we need, or even want, the same facilities as other language programs. An English professor does not, after all, have to worry in the slightest about the arrangements of the books on the shelf when he suggests that a student look something up in the Encyclopaedia Britannica. But what if that encyclopaedia, call it “The Primary Tortoise of Her Britannic Majesty,” were in a thousand volumes rather than twenty-five, written in unpunctuated Chaucerian English, and arranged not alphabetically, but by subject or by rhyme—the rhyme, let us note, of Caedmon’s day. Clearly, we can make a strong case that our problems really are peculiar, and for the sake of our students it is important that we do so at every opportunity.

…

“变天账”史前史

革 命 倡 议 书

我们要粉碎旧世界，创造新世界。目前城市中还存在着大量的私有房屋及私有土地出租，资本家和房主还白白的拿着大量定息、定租进行剥削，这是封建主义残余，是修正主义的温床，要向他们猛烈的出击，直至砸碎、砸烂。我们倡议：

1、废除封建的土地私有制，凡私有土地一律没收归国有。

2、私有房屋一律归国家所有。

3、停发经租房主的固定租金。

北京市房管局革命领导小组

1966年8月22日

最 后 通 牒

正告你们资产阶级房霸们，造你们的反，专你们的政的日子到了！

现在命令你们：

1、除了你们自己住用（不得多于一般居民面积）外，统统要到房管所登记、交出、归公，自己留住的房子按公价交房租。

2、凡是由房管局“经租”的房屋和私人出租的房子一律归公。

3、黑帮资产阶级反动“权威”和一切牛鬼蛇神占用的房子面积，不得超过一般居民的最低水平，把多占的房子统统交出。

4、自即日起，限你们在十天之内，主动到房管局办理登记，交出手续。

你们要明智点，如果你们用任何借口拒不执行，顽抗到底，我们绝不放过你们，我们将采取一切必要行动，由此而引起的一切后果，将由你们自己负责。

关于中国的火

鲁迅——>且介亭杂文——>关于中国的两三件事

一 关于中国的火

自从燧人氏发见，或者发明了火以来，能够很有味的吃火锅，点起灯来，夜里也可以工作了，但是，真如先哲之所谓“有一利必有一弊”罢，同时也开始了火灾，故意点上火，烧掉那有巢氏所发明的巢的了不起的人物也出现了。

和善的燧人氏是该被忘却的。即使伤了食，这回是属于神农氏的领域了，所以那神农氏，至今还被人们所记得。至于火灾，虽然不知道那发明家究竟是什么人，但祖师总归是有的，于是没有法，只 好漫称之曰火神，而献以敬畏。看他的画像，是红面孔，红胡须，不过祭祀的时候，却须避去一切红色的东西，而代之以绿色。他大约像西班牙的牛一样，一看见红色，便会亢奋起来，做出一种可怕的行动的。他因此受着崇祀。在中国，这样的恶神还很多。

然而，在人世间，倒似乎因了他们而热闹。赛会也只有火神的，燧人氏的却没有。倘有火灾，则被灾的和邻近的没有被灾的人们，都要祭火神，以表感谢之意。被了灾还要来表感谢之意，虽然未免有些出于意外，但若不祭，据说是第二回还会烧，所以还是感谢了的安全。而且也不但对于火神，就是对于人，有时也一样的这么办，我想，大约也是礼仪的一种罢。

其实，放火，是很可怕的，然而比起烧饭来，却也许更有趣。外国的事情我不知道，若在中国，则无论查检怎样的历史，总寻不出烧饭和点灯的人们的列传来。在社会上，即使怎样的善于烧饭，善 于点灯，也毫没有成为名人的希望。然而秦始皇一烧书，至今还俨然做着名人，至于引为希特拉烧书事件的先例。假使希特拉太太善于开电灯，烤面包罢，那么，要在历史上寻一点先例，恐怕可就难了。但是，幸而那样的事，是不会哄动一世的。

烧掉房子的事，据宋人的笔记说，是开始于蒙古人的。因为他们住着帐篷，不知道住房子，所以就一路的放火。然而，这是诳话。蒙古人中，懂得汉文的很少，所以不来更正的。其实，秦的末年 就有着放火的名人项羽在，一烧阿房宫，便天下闻名，至今还会在戏台上出现，连在日本也很有名。然而，在未烧以前的阿房宫里每天点灯的人们，又有谁知道他们的名姓呢？

现在是爆裂弹呀，烧夷弹呀之类的东西已经做出，加以飞机也很进步，如果要做名人，就更加容易了。而且如果放火比先前放得大，那么，那人就也更加受尊敬，从远处看去，恰如救世主一样，而那火光，便令人以为是光明。

人民英雄纪念碑

这是一段言简意赅、精心而有力的历史叙事。它全新地成就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百年史，又以此碑奠定了一个全新的纪元。当时，尽管诸如你我一样的升斗小民尚未获得书写历史的权威，此篇铭文的立意和字句倒也并不寒碜。毛的文笔：

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一九四九年九月三十日

张贡士

聊斋志异 卷六 张贡士

安丘张贡士，寝疾，仰卧床头。忽见心头有小人出：长仅半尺，儒冠儒服，作俳优状。唱昆山曲，音调清彻；说白，自道名贯，一与己同；所唱节末，皆其生平所遭。四折既毕，吟诗而没。张犹记其梗概，为人述之。

[但评]
人之一生，不过一场戏耳。只要问心，自己是何脚色，生平是何节末。要作发眉毕现，毋为巾帼贻羞；要认本来面目，毋作粉脸相迎；要求百世流芳，毋致当场出丑。能令人共看方有好下场。

[何评]
此疑是贡士心神。